从雅嘉达到天津

刘 菊 芳


   1934年,我出生于印度尼西亚雅嘉达,小学就读于“广仁学校”,中学六年都在“巴中”渡过。1953年,我和许多巴中高中毕业的同学们一起乘“芝万宜”号轮船回国升学。父亲支持我回祖国,而母亲是不愿意我离开她的。如果说人生是充满遗憾的旅程,我的第一个遗憾是回国后再没有见过我的母亲。中国改革开放之后,才有机会重回印度尼西亚会见亲友,而那时母亲已不在世了。抵达国门后,我在北京华侨补校参加全国大学统一招生考试,被天津师范学院数学系录取,我本想学医,却被师范学院数学系录取,那時,我們沒有自己選擇的可能性,这是我的第二个遗憾。既来之,则安之,四年后大学毕业,被分配到天津市最好的中学之一“耀华中学”。在耀华中学一直干到1990年退休,后又返聘三年才正式离开講台。解放初期,天津市是全国第三大城市,交通便利,民风朴实,物价较低,治安良好,命运之神对我还是很关照的。我57年结婚,先生是一位大学教师,他热爱数学,热爱中国的教育事业。文革前我们有了两个孩子,八十年代都大学毕业,并都有稳定的工作。

    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“科学是方的,政治是圆的”,先生在大学工作时,继续刻苦读书,一丝不苟地搞科研,除了微积分等,他可开讲数学系的函数论与概率课程。他讲课讲得好,是一位深受学生欢迎的老师,却被扣上“只专不红”的帽子,难逃文革一劫。1966年8月17日到1969年1月17日被关进“牛棚”,我们的存款被冻结,房子也被“造反派”抢走一间,最后先生被下放到河北省某县干校劳动,他的单位——“河北大学” 则莫名其妙地从天津搬到保定。然而,文革中人妖巅倒年代里,生活还得继续,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,又要上班上课做班主任工作,里里外外,忙忙碌碌,生活过得很艰辛,三十多岁头发就开始变白了。不禁想起在中学母校“巴中” 读过的唐代诗人李白在《将进酒》中的名句:“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。”

    古人说:“十年河东,十年河西“,1976年四人帮被打倒,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邓小平复出,光明日报发表了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。”政治上开始拨乱反正,针对中国经济的严峻形势,邓小平指出:“贫穷不是社会主义”,“发展才是硬道理”,“不管黑猫,白猫,能抓老鼠就是好猫”,“科学技术是生产力”。关于红专问题邓小平指出“知识分子只要是爱国的,愿意为人民服务的,就是又红又专”。在新的历史条件下,河北大学为我的先生平了反,晋升为副教授,提了工资。1979年还派他去比利时“安特卫普大学”留学,回国后让他培养硕士研究生,任河北大学数学系副系主任。1985年河北大学又落实党的侨务政策,允许他调回天津工作,回津后他又任“天津师专”数学系系主任,并晋升为正教授。后来天津师专与天津师大合并,2002年落实房屋政策,我们仅用廿万元人民币就买到了九十多平米有暖气的房子。

    尽管人生的道路很坎坷,我本人在耀华中学一直勤勤恳恳,把课讲好,把班主任工作做好,还培养出天津市统考文科状元。1988年晋升为高级教师,此外我还做些社会工作,工会小组长,担任归侨教师学习小组长。退休后还担任市侨联属下——“雅嘉达校友会”理事。由于我的表现,先后被天津市妇女联合会评为“1986年度天津市‘三八’红旗手”,又被评为天津市教育局评为“天津市普教系统1987-1988年度优秀园丁”,1990年又被天津市人民政府侨务办公室和天津市归国华侨联合会授予“天津市优秀归侨侨眷”荣誉称号,于2006年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给颁发“从事侨联工作廿年以上”证书。

    晚年,我和老伴都有退休金,医疗保险,过着平静的无忧无虑的生活。我开始相信命运:“十年河东,十年河西”,如果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,他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”,“山穷水尽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,谨用这些名言,祝校友们好运!


写于二零零七年十月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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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菊芳全家合影





编辑:陈芷芳

二零零八年七月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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