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 年 說 兔
陳平永
漢字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妙的文字，能以三個相同漢字組成另一個漢字，其中有用一種動物名以三角式疊成的字，我知道的除了“蟲”，還有“犇”(同“奔”)，“猋”（同“飆”)，“驫”（音“標”，義為眾馬奔跑之樣子），“羴”（同“膻”），“麤”（同“粗”）等字。
兔年即將來臨，於是就心癢癢地想，有沒有三個“兔”字疊成的漢字呢？一查《康熙字典》果然有此字，音“赴(fù)”，義為急速。可惜現有的電腦漢字字庫沒能支援，無法打出此字。雖然另加擴展字庫可以打出，但貼到網上後別人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個方框。想到“兔”字有一個表示兔尾的點，打不出這三兔疊字，不妨就用三個點的“∴”代之，讀音為fù，在這裏切勿當成數學符號的“所以”。（一笑）
各位看官，如今時間舞台的帷幕上激光打出的是“辛卯兔年迎新晚會”，帷幕一拉開，只見三個兔兒跳蹦蹦走出來，白色的兔子叫小白，屬兔科穴兔屬的家兔，天生善挖地洞；褐色的兔子叫小褐，不屬穴兔的野兔，不會打地洞；瑩玉色的兔子叫小玉，是從月宮來的玉兔，擅長搗藥，肩上還挎了個藥箱。只見他們∴(fù)地玩起∴形疊羅漢，小玉在上，小白小褐在下。他們作了自我介紹後又∴(fù)地排成一行。
小褐（鬆一口氣）︰老虎終於走了！我們出來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啦。
小白︰是啊，（用粵語︰）虎年真苦啊！氣候反常，又熱又冷，動輒幾十年一遇的大災害。據說這是人類排放太多二氧化碳造成地球暖化引起的。
小玉︰據我從月球上觀察，原因不完全是這樣，更多的是金烏在作怪。
小褐︰金烏？金烏是甚麼啊？
小玉︰你們聽過“金烏玉兔”吧？玉兔是我，代表月亮；金烏是住在太陽的三腳烏鴉，代表太陽。金烏是古代神話中的鳥，套在現代，金烏其實就是太陽黑子！
小白︰太陽黑子被你說成是金烏，如此古為今用，真是奇談！
小玉︰聽過一種叫做“蝴蝶效應”的混沌學理論嗎？
小褐︰聽過！據說一隻蝴蝶在巴西扇動翅膀會在美國德克薩斯州引起龍捲風。
小玉︰對！所以金烏在太陽扇動翅膀，當然會在地球引起變化。科學研究已證明太陽黑子的活動對地球的影響很大，所以我認為地球氣候變暖主要是金烏作怪。
小白︰這麼說來“地球變暖，金烏作怪”也不是甚麼怪論。反而“二氧化碳令地球變暖論”倒有點像陰謀論，是發達國家陰謀壓制中國、印度和巴西等後進國家發展經濟而製造的輿論。
小褐︰不要動不動說別人有陰謀，保護地球自然環境大家都有責任啊！別說遠的，香港及中國大陸各大城市空氣污染程度屢創新高，不就是經濟發展不顧環保留下的惡果。
小玉︰是啊，人類再不注重環保，不僅他們遭殃，你們這些地球兔子也要受累。
小褐︰這點倒不用你太擔心，論生存和繁殖能力我們比人類強，而且強很多。
小白︰可以說是“超強”。我們幼兔長到兩個月就有生殖能力，與其他哺乳動物不同，母兔是交配後才排卵，懷孕期僅31天，一年能生產四至六次，一次生六到十隻。曾有科學家計算，若我們毫無限制的繁殖，九十年內的地球每平方米的土地上會站著一隻兔子！你說超不超強？
小玉︰俗話說︰“兔子生得快，一年生六代“，特別是穴兔家族，超強繁殖力竟在澳洲造成有名的兔災。
小褐︰那是人類自作孽。澳洲本來沒有兔子，1859年墨爾本動物園將二十四隻穴兔從英國運來供人觀賞。四年後動物園失火，倖免於難的兔子紛紛逃到野外草原上自力更生。
小白︰由於沒有天敵，澳洲大地成了兔子的樂園。六十五年後澳洲兔子的數量狂增至四十億隻！
小玉︰四十億隻兔子盡情地吃牧草、莊稼和剛播下的種子，見到嫩樹皮和樹芽就又啃又咬，還到處打地洞建安樂窩，令澳洲農牧業損失慘重。
小褐︰澳洲人使用各種方法甚至不惜出動軍隊掃蕩兔子，開始了一場人兔大戰。兔兒們用游擊戰、地道戰和超強的繁殖戰對付他們的掃蕩。
小白（很得意地）︰他們掃蕩來掃蕩去都沒能殲滅兔子。哈哈，狡兔有三窟啊！
小玉︰1950年代澳洲人採用病毒戰，成功用蚊子傳播粘液瘤病毒滅掉九成以上的兔子，這真的是慘無兔道啊！
小白︰但是大難不死的兔子卻有了免疫力，繼續以繁殖戰頑強抵抗澳洲人的殲滅戰。1993年澳洲兔子的數量又達到四億之多！
小玉︰看來這百年人兔大戰還會繼續下去。本來可愛的兔子，在澳洲人眼中成了可惡的兔子，以致“聞兔色變”。這究竟是誰之過呢？
小白︰當然是人類的罪過！很多生態災難往往都是自稱萬物之靈的人類造成的。
小褐︰一提起來就惱火！1952年有一個法國農莊主放走兩隻帶粘液瘤病毒的兔子，一年後我們在歐洲的同胞每千隻只剩兩隻，有些種類甚至瀕臨滅絕。
小玉︰好在我是在月宮生活，不用受人類的罪。
小白︰小玉，有人說你其實是嫦娥的化身。
小玉︰不對，不對。她是她，我是我。嫦娥深悔當年偷靈藥，一直思念后羿，為免她患上抑鬱症，我倒是常常陪伴她說說開心事。
小褐︰月宮不是還有一個吳剛嗎？他又不是太監，一個是孤男，一個是寡女，你不如做月老撮合撮合他們倆，讓吳剛慰藉嫦娥寂寞的心。
小玉︰你說的是那個傻佬吳剛啊？他被老神仙忽悠了還矇然不知，以為用斧頭砍掉了桂樹就可以做神仙飛回人間，一門心思全放在伐桂上，居然視嫦娥如無物。
小褐︰可能是吳剛懂得“兔子不吃窩邊草”的道理，就像聰明的老板不會把女秘書當情婦。
小白︰不可能！我看是嫦娥在廣寒宮呆得久了，成了個既冷傲又冷感的木美人，吳剛對她自然提不起興趣。小玉，不如你試一試化身為美國《花花公子》裏的兔女郎，我敢保證吳剛再傻也會情不自禁又目不轉睛地向你行注目禮，說不定看得失神，斧頭就掉在他腳趾上……
小褐︰對，對，很有可能，這是男人很自然的本能反應。這天生尤物要是在月宮出現，只怕連嫦娥也會忍不住向她行注目禮。
小玉︰不會，嫦娥最多只會用眼睛瞄一下兔女郎，嘆一聲“世風日下”後，又繼續她的長相思。
小白︰可憐嫦娥碧海青天夜夜心……
小玉︰真的是可憐，但我記得嫦娥有過很動情的一次，那是楊柳輕颺到月宮的時候，寂寞嫦娥起舞舒廣袖，一聽到人間伏虎換新天，禁不住流下激動的淚水。據說那天晚上中國下了一場大雨呢。
小白︰是啊，1949年前的虎是伏了，只是如今神州大地大大小小貪腐“老虎”又紛紛出來肆虐。
小玉︰看來要讓寂寞嫦娥再次淚飛頓作傾盆雨，將是猴年馬月的事囉。
小褐︰樂觀一點看，這些大小“老虎”像我們的尾巴一樣—長不了！
小白︰悲觀的話，這一回伏虎就像我們兔子抱西瓜—無能為力。
小玉︰是啊，只見這“老虎”越伏越多，越伏越大，情況越來越撲朔迷離。
小白︰說得對。你知道“撲朔迷離”這成語原來和我們兔子有關係。
小玉︰是嗎？說來聽聽。
小白︰它來自描寫木蘭從軍的《木蘭詩》的結尾︰“雄兔腳撲朔，雌兔眼迷離；雙兔傍地走，安能辨我是雄雌？”
小褐︰意思是把兔子耳朵抓著提起，雄兔腳亂踢，雌兔眼半閉，可是兩隻兔子貼著地面跑時，就難辨別雄與雌了。
小玉︰其實只要有陽光法案，規定官員及其親屬財產要公開申報，就像抓著兔子耳朵提起來那樣，是清廉還是貪腐，就一清二楚了。
小白︰說的好，可惜現在是“叫兔子去拉磨—沒有那一套。”
小褐（笑笑地）︰沒有兔子去拉磨，卻有兔子來搗藥。
小玉︰哈哈哈，你說的正是我。我在月宮的工作就是天天用玉杵搗藥。
小白︰你搗的究竟甚麼藥啊？
小玉︰採用月宮銀蟾才有的分泌物和各種神草，搗在一起，秘製出長生不老藥，叫做“蛤蟆丸”。這靈藥已經向玉皇大帝註冊專利了。
小褐︰只知道金庸筆下西毒歐陽鋒有“蛤蟆功”，非常厲害，蛤蟆聲一發就能致人以死。沒想到你也有獨門“蛤蟆丸”，只是不知道服用以後能抵擋“蛤蟆功”不？
小玉︰當然不成問題！你想想，吳剛不斷用斧頭砍桂樹，被砍的樹皮馬上又長出來，害得這個傻佬一直回不到人間。我這個“蛤蟆丸”就含有月宮桂樹皮的精華，不是我吹牛，服藥後不要說“蛤蟆功”，連槍林彈雨也奈何不了。
小白︰哇！這麼神的藥，可以賣給我們嗎？
小玉（從藥箱裏掏出二粒藥丸分別給小白和小褐）︰今天你們與我有緣，我這就送給你們每位一粒。
小白和小褐拿到“蛤蟆丸”後馬上吞服，並向小玉深深一鞠躬，千多謝萬多謝後，三兔又∴(fù)地玩起∴形疊羅漢並齊聲向觀眾恭賀新年。之後小玉跳下來，很神氣地面向觀眾大聲說道︰各位，看你們閃亮的目光，我看得出你們都渴望得到“蛤蟆丸”。這次相見，證明你們和我也很有緣，晚會後就送你們一人一粒“蛤蟆丸”。最後敬祝你們服藥後
身體健康，永遠健康！
2011年1月25日香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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