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三年屆 鄭序豐
我曾在北京讀中學,“北京一中”是我的母校。此校歷史悠久,建自清代且校址靠近“國子監”。相傳與雍正皇帝有關,因為雍正帝常在國子監讀書,那一帶讀書風氣相當濃厚。
當時我們姓徐的校長已垂垂老矣!而教務主任張老師則正當壯年,高中三畢業典禮上,他發表有關教育理論的演講,場面嚴肅。
同時宣讀名單,是熱門的留蘇學生名單。當時是1954年。學生們前途未卜,都伸長脖子摒住呼吸,靜默以待,只是感到心在砰砰地跳,頻率明顯加速!
主任也心知肚明,有意地放慢宣讀名單的速度,提高嗓門,像唱抽獎號碼似的,還提醒學生不要把脖子伸得太長,以免損傷頸部。
我當時何曾不也一樣?心想自已学习成绩不错,表现也好,也应该有機會。却又想:華僑不要奢望過高,不被選中也罷!表現不大在乎,但那只是葡萄是酸的狐狸心理安慰。
留蘇生沒有出國以前,要寄讀北京俄語專科學院學俄文,那是大家的夢想,也是當時的時尚, 一旦成了俄國通,前途無量。就像待嫁的閨女,心很亂,情更亂。
結果,認真仔細地聽,也終於沒聽到自己的名字。也好,其實是無奈。那就全心全意准備好好考大學吧!
終於高考錄取榜上真的出現了自己名字,考上了蠻喜歡的學院和專業─“北京醫學院”醫療系。五年後造就了一個外科醫生,在醫學圈中舞刀弄“鉗”。醫好病人,終可給病家帶來一些福音、関愛、包容以及和諧。
許多年後,這位張主任突到醫院看病,真是有緣,碰巧遇到曾經是他的學生的我給他看病,師生重逢,一時事無巨細地拉起家常來,也聊了高中畢業時的放榜趣事。那時中蘇已交惡,“美國通”壓倒了“蘇聯通” ,他突然語重心長地對我說:“時勢變了,趕走司徒雷登又迎來了尼克森,“一邊倒”成了“兩邊亂倒”,東風壓不倒西風,反被西風所壓。(主任肯定文革受衝擊)說真的,你們華僑那時怎能留蘇?好在你沒去,去了不知變啥?今天也沒能在此給我看病。”
我不禁心中暗想,這不就是“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”的現代式故事嗎!真是。禍兮福所依,福兮禍所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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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5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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