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悔的选择

刘 晋 垣

2008年4月27日，巴中67年届举行的“尊师敬友”庆典，谨以此文献给敬爱的老师。

走出校门将近半个世纪，我的心依然紧紧地系在校园；几度风雨，几度春秋，又撩起我对师长们的无限思念。

一次的青春，一次的成功，一次的勇往直前，一次的轰轰烈烈，一次的无悔人生。

一次，仅仅一次，却需要长时间坚韧不拔的进取和历尽艰辛的跋涉，它甚至需要耗尽一个人一世的光阴、毕生的精力！

年少时做过许多梦；律师梦，作家梦，医生梦，军人梦，甚至总统梦，却惟独不曾做过教师梦，然而我却成了一名教师。先父是出生在家境较富裕的独生子，却偏偏走上执教鞭的路，成为两袖清风的秀才，年轻时曾在乡下大埔私塾教过书，他用客家话幽默地说：“教书先生，没钱买烟。”当时教师潦倒的情形可见一斑。那时我还念三年级，先父的一句开玩笑的话，使我不敢做教师的梦。

可是，50年前那清明过后的六月季节，我却开始了我的执教生涯。虽然人生的小船刚刚启程，却注定我必须作一次远航，总有无形的压力在心头，精心设计一节公开亮相课，赢得了领导和同事们的赞誉，自己也沉醉在成功迈开第一步的喜悦之中，回宿舍后静下来却又悟出了许多不足。

几度风雨，用汗水和心血浇灌的花朵终于可以在百花园中竞相开放了，本想抻抻劳累的腰身，呼一阵清幽的空气，怎奈又一片小苗正待我去修枝剪杈，施肥灌溉。路━━《我的教学生活》、《教和学伴我一生》，我选择错了吗？我一次次审问自己，同学中或转行另就、或平步青云；朋友中或下海经商、或走出小城开辟新的天地。我的青春就定格在这三尺讲台上吗？注定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青春和理想吗？一天天流逝的岁月时时承受着一份无形的重压。

熄灭案头的台灯，掷笔墨于书案，抛学生与脑后，与朋友一道融入到熙攘的人群之中。在车水马龙的噪声中，我试图消除心头的苦闷。然而，我却突然发现校园外喧嚣的世界已经与我不相融，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清贫和简单的生活，我便悄然离去了。

做一名教育工作者，是一件清苦差事，然而非苦而乐，当我走上讲台，眼望着一张张求知的面孔，一种担负国家责任，推动时代社会进步的崇高使命感，便油然而生，那种神圣的感觉，那种醉心的喜悦，非从师者无以感受。这就是我一个教师的独得之乐，虽不是轰轰烈烈，却是实实在在、、、、、、。

“多少年季节轮回，多少个春夏秋冬，多少个不眠之夜，多少次灯光长明，漫漫的长夜里有伏案的身影，奉献几多血和汗，不求青史留英名；青丝之间添华发，三尺讲台育英才；您像春蚕献出一生的忠诚，您像阳光融化冷漠的冰雪，您像冬梅唱出早春的歌声、、、、、、”人生的风景有多种的亮丽，而我只能选择这种，当太阳再一次把七彩洒向大地，我会又一次踏上那条通往校园的小路，在无形的重压下锤炼自己，在属于自己的那快苗圃中，洒下辛勤的汗滴，在人生的画板上浓墨淡彩。

一片茶叶都是泡在壶里才能还原、才能湿润、才能做为茶叶的生命意义；人也是一样，要经过许多岁月的涮洗才锻炼出智慧的芬芳，而且只有在命运的历练中奉献自身时，才有人的温润，有生命的意义。一壶好茶，是每一片茶叶共同创造的净土！虽然一片茶叶放进壶里就被遗忘了，喝茶的热爱喜欢一壶茶时并不会赞叹单独的一片茶叶。但是，我还是宁愿做一片茶叶，不求世间的名誉，一片冰心为树人。无悔的人生，无悔的选择。

“长大后我才知道，那块黑板，写下的是真理，擦去的是功利；长大后我才知道，那支粉笔，画出的是彩虹，洒下的是泪滴；长大后我才知道，那个讲台，举起的是别人，奉献的是自己。”教书就像一本存折，只有打开来才知道到底有多少收益。每本存折正是用一点一滴的无悔积累的。回顾我无怨的青春，书写我夕阳的晚霞，教书育人，无怨无悔！

写于二00八年五月